【凯源】离殇（HE）10
第二天未央宫收到王默婴的邀约，要请王俊凯和王源乾坤城中一聚。
王源因为前一天闹的那一场已经身心俱疲，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晌午也未见有要醒来的趋势，所以王俊凯就嘱咐了侍从以后，自己独自一人去赴了约。
而王源是在睡梦中被惊慌失措的侍从给唤醒的，他醒来看到侍从脸色慌张手里拿着传旨，内心便大感不妙，接过来看了一眼便匆匆穿上衣服往宫里赶去。
而当看到王俊凯衣衫血迹斑斓，看起来毫无意识地挂在空中时，王源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王源一甩手打翻前来试图拦下他去路的士兵，根本不听任何人说什么，右手一握将赤泠剑召唤出来，提剑便飞身来到王俊凯的身边，将紧锁住他手脚的镣铐全都瞬间砍断，然后伸手抱过王俊凯缓缓降落。
王源伸手抚了抚王俊凯的脸，看他虽然有些狼狈，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痛苦的表情，这才知道他此刻只是在运功为自己疗伤，不能分心，王源脸上的表情也才变得好看了一些。
但是王源抬眼看向那边多半在看好戏的众人，一时怒火中烧，伸手在空中一捻，顿时一片绿叶出现在他的手指间。
然后只听他放在嘴边吹了一段调子，冰雪凤凰便从天际而来，挥舞振翅，一时间将太阳的光芒也掩盖。
而等众人反应过来看清楚了凤凰的模样时，除他们此刻待着的这个殿宇以外，整座乾坤城早已进入了冰封状态。
冰雪凤凰无处落脚便一直翱翔徘徊在王俊凯和王源的上方，却也并没有离去。
而王源扔掉了那片绿叶，依旧抱着王俊凯，用内力放大了自己的声音，似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愤怒，冰冷开口：“此情此景，难道没有人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出人意料的是，王默婴没有开口，反而是顾谦沐开了口回答道：“王宗主在酒席间突然发狂，他法力深厚，我等也没有任何办法和能力来阻止他，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然后赶忙通知圣君前来。”
“突然发狂？出此下策？”王源听了之后冷哼了两声，眼神更加凛冽，语气更加尖锐，“我哥哥是旌邱的宗主，今日却在这乾坤城中受此奇耻大辱，你以为是你们的三两句推脱就能解决得了的吗？”
在内力的烘托下，再加上满腔怒气，王源的声音霎时间惊天动地，惹得冰雪凤凰也跟着用力地抖动着翅膀，将这乾坤城冰冻住的冰雪也为之震了三震。
“圣君息怒，王宗主确实是在酒席之间突然发作的，朕与诸位也都吓了一跳，你说是不是啊，墨将军。”
王源这才注意到墨海玄和墨祁言墨祁安两兄弟也都在，看到墨海玄也出面确定了这个事实以后，王源顿时更加眯了眼，不过语气想来是缓和了一点问道：“我哥哥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王宗主今日什么吃食也没有入口。”王默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补充说道：“不过他今日饮过一杯酒。”
还未等王源说什么，王默婴又连忙解释道：“可是这杯酒是朕亲自敬给王宗主的，我们二人喝的是同一壶里的酒，而且是朕亲手所斟，绝对不可能会有任何问题的。朕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源根本无心听王默婴说什么，只是抬手将王俊凯饮过酒的杯子拉了过来，放在鼻尖一闻，顿时了然于心，手用力紧握住酒杯，霎时间酒杯便应声而碎。
“这么多年，萧夫人还是一样的好手段，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是一副模样，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那边被点名的萧雨岚却似乎毫不在意王源的指责，只是悠然起身看向王俊凯和王源的方向，淡淡开口：“王源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不过以本宫所见，你与其在这里追究是谁的责任，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救俊凯的好。”
王源听完便伸手一摆手的手势，那赤泠剑便径直朝着萧雨岚直冲而去，速度之快，直到萧雨岚被刺伤跪倒在地，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王源你...”
“王源你不要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我们伽麒也是无相的客人，你休想一手遮天。”萧檬赶忙上前扶起萧雨岚，语气丝毫不客气，可没想到王源却比他更加强硬。
“萧夫人作为外来的客人，在这无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该知道，我与我哥哥的名字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直呼出口的，就算是这无相和伽麒的两位国主都要对我们百般客气，而你萧雨岚又算什么东西。”
此刻萧雨岚再想说什么，却是被那边已经悠然醒来的王俊凯给打断了：“源儿，我没事了。”
王源一听王俊凯的声音再不管其他，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使了力将王俊凯扶了起来，看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又回到了那副风姿绰约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你不可能这么快就...”那边萧雨岚似是没有想到王俊凯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所以也顾不得伤势，连忙探身想要看清楚。
“难道你认为同一种方式还能害我第二次吗？萧夫人。”
王俊凯冷冽开口，但是眼睛却盯着王源，伸手将他手上蹭到的血迹擦干净，似是不想他沾染到任何一点的污秽。
“伽麒的离魂梦断，覃山盎潭的情怨红梦，我以为这么多年萧夫人的手段能见长一些，没想到还是这般卑劣。怎么？这次为何没有将毒施在两个人的身上逼谁做选择啊？”
“我王俊凯还真是承蒙萧夫人看得起，两种毒双管齐下，真真是生怕害不死我。怎么样？我现在还好好的让你失望了吗？”
王俊凯声声质问厉声言辞，牵着王源的手回身看向了那边台上站着看戏的一群人，嘴角不屑一瞥，语气愤怒又带些颤抖：“你们搞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想引王源过来救我，看看永生灵到底有没有在他身上吗？”
萧雨岚和萧檬一听永生灵，霎时间都眯了眼，彼此对视之后，也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但是那边的王默婴听了之后却像是恍然大悟般，立刻上前开口阻止到：“宗主今日怕是有些累了，也受了一些惊吓，朕这就派人送宗主和圣君回未央宫中休息。”
说着便想唤人来，但是没想到王俊凯此刻却丝毫不给面子，直接上前怒气冲冲地开口：“那我今天就明确地告诉你们，旌邱的永生灵在我这个现任宗主的身上，谁想要，尽管来取。”
说完王俊凯依旧拉着王源的手没有放开，然后另一只手附上了自己的心口，稍一用力之后心脏处就从内而外迸射出耀眼光亮，在一瞬间刺了所有人的眼。
待众人眼光渐渐适应了之后，那阵光亮依旧没有消散，而王俊凯本人就是光亮源头，站在那里愤然开口：“只要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萧雨岚一脸不可置信，眯了眼，震惊在了原地，木楞着喃喃问道：“这怎么可能，你根本不是旌邱王家的血脉，怎么可能继承永生灵。如果不是王源，那在这世上就只有我的檬儿才有这个资格。”
王俊凯胸口的光亮渐渐消散，他盯着那边的萧雨岚眼睛里全是团团怒火，但是开口说话的语气让人听了，却莫名觉得又带了一点悲哀。
“是，我是没有这个资格，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得感谢萧夫人十年前惊天动地的大计划，才有了今日这番局面。”
“萧夫人可是忘了，十年前先是害我母亲中毒身亡，后又故意设局引我和萧檬双双中毒，逼迫父亲在我们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然后又假意护子心切将得来的唯一的解药送入了萧檬的口中，想要借此逼迫父亲动用永生灵来救我，好伺机夺取。”
身边的王源看着王俊凯不管不顾的模样，知道今日之事让他实在伤心透顶，于是伸手上前揽过他的臂膀，希望能安抚他一下。
王俊凯虽没有回头看他，但是手却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彼时你以为父亲虽平时疼爱我，但终究因为我不是旌邱王家的血脉而不愿意动用永生灵，所以这才又设计了乾坤城门事件，害我父亲惨死。”
“只是你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父亲不是不愿意救我，而是因为永生灵早已不在他的身上，他是真的救不了我。”
萧雨岚一听这话内心似是也受了一些刺激，甩开萧檬扶着她的手，径直向前来到离王俊凯王源更近一些的地方，狼狈的模样激动开口：“不可能！当时永生灵一定在王谦冰的身上，他一定是临死之前使了什么手段，把永生灵从自己体内逼出来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萧雨岚说完这话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王源一眼，而王俊凯完全下意识地将王源护到了身后，然后呵呵笑出了声。
笑声讥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轻蔑开口回道：“你以为若是父亲身上还有永生灵，就凭你和那些蛇虫鼠蚁之辈，又岂能将我父亲逼上绝境。”
“你以为王源为什么一出生就注定要成为旌邱的宗主，难道真的是父亲偏心吗？我告诉你，这是命中注定。即便他萧檬也同为旌邱的血脉，可是这命，他就偏偏是没有。”
“你胡说，我的檬儿也是他王谦冰的亲生儿子，出生时更是有二百八十六只血羽莺歌作伴，如若不是王谦冰更喜欢琴沫怜，更偏向她生的王源，这旌邱宗主之位本就该是我檬儿的！”
萧雨岚越说越激动，又更靠近了他们一些，盯着王俊凯身后的王源死死不放，那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将王源撕成碎片。
可是王俊凯又怎么可能会给她这个机会，只是一抬手的动作，赤泠剑便应召而来隔在他们的面前，剑气凛冽让萧雨岚再没有办法靠近他们一步。
“那是因为永生灵选择了王源。”
“你以为从不从雪祁山上下来的冰雪凤凰为什么会甘愿成为王源的坐骑？你以为它又为什么心甘情愿将自己的雪域残羽和旌邱至宝‘离殇’，统统送给王源当护身符？”
“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是因为王源他出生时，永生灵就已经主动从父亲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如若不是你萧雨岚十年前做的种种龌龊事，我的源儿，才该是这旌邱命定的接班人！”
萧雨岚听了之后内心大骇，她原先一直认为这一切不过是王谦冰的偏心，可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番缘由，她自己瘫软了脚倒退了几步，颤抖开口。
“这怎么可能？永生灵是认主的，如若不是自己的宿主死去，它绝对不会轻易离体。你刚刚说永生灵在你身上，王源他怎么可能将它给你之后自己还好好地活着，你甚至都不是旌邱的血脉！”
没曾想王俊凯听了这话以后才真的红了眼，厉声说道：“既然萧夫人提到了这笔账，那我今日就好好同你们算一算。”
“萧檬。”
萧檬听到王俊凯叫他，内心不免一喜，连忙上前凑近，可是王俊凯根本没有和他热络的打算，只是语气冰冰地开口问道：“十年前我中毒的时候，父亲得知嫡亲血脉可以救我，所以询问你，在王家自称是我唯一嫡亲血脉的亲弟弟，愿不愿意救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
萧檬一听王俊凯的质问，顿时滞在了原地，嘴巴微张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神躲闪着，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不敢答话。
“若是因为年岁太长你记不得了，那我就替你回答。”
王俊凯因为回忆起了往事所以心情异常激动，变得有些不像那个平常云淡风轻的他了，王源怕他太过气愤气坏了身子，所以想要拦一拦。但是王俊凯今天却是想破罐子破摔了，意料之外地没有顺着王源，而是接着道着多年前的宿怨。
“你萧檬站在我的病床前，义正言辞地对父亲说，说我王俊凯从来都不是王家的血脉，所以让父亲不要浪费自身的修为去救别人的儿子，而你自己也更不愿意冒险救我。”
“你的母亲，萧夫人，看着中毒已经红了眼的我，亲口告诉父亲，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萧公子和萧夫人这么多年怕是已经贵人多忘事了，可是我王俊凯却始终不敢忘。多年来噩梦缠身，每每午夜梦回，都要时刻提醒自己，切肤之痛，终生铭记。”
王俊凯到底还是气着了，而且刚刚也才恢复，所以一时之间因为气火攻心而有些不适，不自觉地用手抚上了心口。
王源见状大惊，赶忙来到王俊凯的面前抱上他，一边泪了目一边在王俊凯耳边微颤抖开口：“算了，算了，别说了，求你了。”
王俊凯因为王源的拥抱才稍微有些好转，微低眼看着怀里的王源，即便现在这么多人在盯着他们，他也还是抬起双手将王源紧紧地搂住，安抚般地在王源的发间轻轻地落了一吻。
萧檬看见此情此景简直嫉妒地发狂，明明，明明他才是王俊凯的亲弟弟，可是王源却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所以他赶忙开口解释道：“哥哥不是这样的，我那时候只是因为太小了，所以不懂事，也太害怕了，我其实是愿意救你的，你相信我。”
但是王俊凯只是依旧那么抱着王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但是语气却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太小？十年前，我的源儿只有十岁，不顾父亲口中的种种危险后果，强行动用灵力将护体的雪域残羽毁掉，硬生生地从自己的心脏将永生灵取出。耗费了修行以来的所有修为，又将永生灵强行注入了我的心脏，因此元气大伤，至此也留下了难解的病根。”
“要不然你们以为，我王俊凯能够活到现在，是老天爷突然发慈悲开了眼吗？”
萧檬被王俊凯的话震惊，再没有任何脸面说什么，那边的萧雨岚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只能任由王俊凯这样声声质问震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而王俊凯终是放开了王源，伸手为他擦干了眼角的泪痕，他自己却反而眼角流下了眼泪，盯着王源的双眼，仿佛看到了人生应该是什么模样。
然后声音哽咽地接着说道：“十年前你们做的唯一正确的事情，就是将我送到了王源的身边，才让我能够有了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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